把世子当白月光替身后 第1节
把世子当白月光替身后 作者:鹿枕玉 第1章 “夫人留步。世子说了,不让进去打扰。” 深夜的昌宁侯府,世子书房外,虞栖枝被裴璟的随从拦于门外。 虞栖枝闻言,也不恼,只是抿了抿秀美的唇,极有耐心地轻道:“那劳烦你,等世子忙完,帮我通传一声。” “就说,我旧疾犯了,看不见世子,我睡不着。” 冬夜天寒,雪花纷纷扬扬落下。仿佛是为了印证她所言非虚,虞栖枝蹙眉,咳嗽了两声,小脸瞧着更白了。 卫川跟在裴璟身边,见惯了大风大浪,是以面对这位世子夫人的跳脱与直白的言语,尚能面色不变。 他见过后宅女子争宠,按照常理,未免自降身份,类似邀宠之类的话,都是派丫鬟下人来传的,虞栖枝倒好,直接自己来了。 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:“会为夫人通传的。” 虞栖枝却没有满意离去,而是将手中的那壶热茶也一起递给他。 “这是我自己煮的,用的是山泉水,加了薄荷叶。” 虞栖枝下颔线条陷在氅衣的毛领中,一双水濛濛的杏眼生得鲜明,她轻声询问: “世子忙于公务,或许会疲累,这茶可以提神醒脑,可否请你将它一同带给世子?” 卫川答应下来。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,虞栖枝眼睛亮了一瞬: “那,就谢谢你啦,卫川。” 话带到了,东西也送了,虞栖枝这才消停。 北风呼啸,她随意地紧了紧氅衣,恋恋不舍回了几次头,这才往她的厢房方向走回去。 氅衣宽大,虞栖枝高挑瘦削的身躯被氅衣罩住,显得她的背影越发纤弱了。 卫川转身的动作一顿,看虞栖枝的樱色身影逐渐淹没在侯府浓重的漆黑里。 虞栖枝嫁进侯府不久,卫川并不了解她,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—— 和那些因为各种原因,往世子身边湊的女人不一样,虞栖枝,她是真的很喜欢世子。 “世子,这是夫人煮的茶。” 裴璟忙完,卫川提着虞栖枝的那壶茶进了书房。 “里面加了薄荷叶,桔皮,花椒和盐。试过了,没问题。”卫川言简意赅道。 茶水被缓缓倒进裴璟手边的茶盏。 “她说了什么?” 裴璟的目光从繁杂的卷宗中抬起,随口问。 “还是那些话,见不到世子,就旧疾发作,睡不着觉,之类的。” 卫川视线落在茶盏上,茶盏古朴中透着精致与昂贵,盛着桔皮花椒等物,微妙地透出一丝失谐。 裴璟听了,淡笑了下,带了点嘲弄。 他顺着卫川的视线看过去,问:“这茶好喝吗?” 卫川微顿,达官贵人们以饼茶煎饮为雅,虞栖枝煮的茶,他只在侯府的下人中见过。 侯府的丫鬟婆子下值后会煮一壶,提神醒脑,方便玩牌赢钱的时候喝。 “夫人说,这茶是给世子提神的。”卫川回忆了一下虞栖枝的话。 裴璟挑眉,想到虞栖枝清秀面上毫不掩饰的眷恋神情。 “还真是土狗。”他轻嗤一声。 …… 厢房的门开了又关,即便有厚重门帘遮挡,刺骨的冷风仍旧被带入屋内。 虞栖枝身着寝衣,乌黑的墨发垂在胸前腰际,一副快要入睡的打扮。听见裴璟的脚步声,她连鞋袜都来不及穿,就这么赤足从内室小跑几步出来。 虞栖枝在离裴璟还有几步的距离时站定,忽然想起裴璟不喜她在屋内赤足乱跑乱走。 她睁着杏眼,愣愣地看了裴璟一眼,又很快垂下眼睫,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过去。脚趾在柔软的地毯上蜷起,透着一股局促。 裴璟最烦她这副小家子气的样子,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。 不过,看着虞栖枝被室内热气蒸腾地微微有些酡红的脸颊和耳朵尖,他便没了和她计较这些小事的心思。 于是他主动向她走了两步:“哭过?” 虞栖枝眼下印着浅淡的青黛,眼尾一抹红痕,垂着的浓密眼睫上还沾着湿意,瞧着竟有些可怜。 她那些睡不着之类的话,应当也不完全是托辞。裴璟这样想着,长指漫不经心地在虞栖枝眼角抹过。 裴璟粗粝的指腹拂过眼下娇嫩的肌肤,虞栖枝轻轻颤了下,随后她伸臂揽住裴璟劲瘦的腰腹。 “我去你的书房找你,你的随从说你在忙,不让我进。”虞栖枝小声道,带了点鼻音。 她抬头看向裴璟的肩头,看他肩膀上沾染的雪花,很快在温暖的室内融化成水珠。 虞栖枝看了两眼,又把脸埋在裴璟胸口:“下雪了,我好想你。” “我真的,好想你。” 虞栖枝的嗓音从他胸口闷闷传出,裴璟深吸一口气。 在他耐心耗尽之前,虞栖枝直起脸,轻声问:“你最近在忙什么?” 她看向他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依恋,一双杏眼里仿佛有波光浮动。不等他回答,她又道: “你能不能,多陪陪我?” 裴璟看了她两眼,淡道:“卫川说你旧疾发作,怎么了,还会梦魇吗?” “有你在我身边就不会。” 虞栖枝听了,弯了弯眼角,然后凑上去吻他。 虞栖枝的亲吻很生涩,细细碎碎的,从唇角亲到鼻梁,锲而不舍地,像小鸡啄米一样亲他。 裴璟嫌烦,直接把人拦腰抱起,几步将她扔在床榻上。 虞栖枝寝衣宽松,她轻轻倒抽一口冷气,与裴璟面对面。 裴璟生了一张很好看的脸,眉眼深邃,只是线条偏冷。 虞栖枝抬手摸了摸他眉弓上的伤痕。伤口很深,也很险,只差一寸便要伤到眼睛。 她蹙眉:“你这里怎么还没好?” 裴璟没答话。 “能不能不留疤?”她又问。 裴璟抽空随口回复:“估计难。” “你就应该好好听府医的话,按时涂药,要不要让卫川提醒……” 在这种时候虞栖枝的话变得意外的多,裴璟眸色沉了下,伸手捂住她的嘴唇,又将人翻了个面。 虞栖枝的体力很差,到后来也就呜呜咽咽说不出什么话来,他手背上都是她零零碎碎的咬痕。 裴璟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背,再看一眼身旁熟睡过去的虞栖枝。 她的睡相很差,几乎把被褥都卷去她自己那边。脑袋枕在他胸前,呼吸轻浅,大半个身子都蹭着他的臂弯。 裴璟知道,他动一下,她就会醒。他皱了皱眉,很不习惯这种姿势,想要把手抽出来,再将人推开。 却忽然想到虞栖枝方才絮絮叨叨的那道伤痕。 半月前骊山行宫有一场行刺,对方扮作太子的人,想要行刺皇帝。 一场拙劣的扮演与栽赃。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年轻的太子。太子百口莫辩,被暂时扣押在东宫。 昌宁侯府与裴璟,作为与太子有千丝万缕关联的一方,被皇帝适时地推出来,以表示对太子的信任,安抚臣心,并要裴璟找出幕后真凶。 事发当时,裴璟及时劈开了射向皇帝的那支箭,活捉了一个刺客,连夜将人送进大理寺受审。事出危急,没来得及处理自己额上的伤口。 行宫的那一场混乱过后,所有人关心的都是皇帝陛下的安危,关心太子的冤情,和侯府的前路。 只有虞栖枝,见到他以后她哭了,问他痛不痛。 裴璟闭了闭眼,忍下了想要将人推开的冲动。 …… 虞栖枝再醒来时,天光大亮,枕畔已空。 她这两年确实有梦魇的毛病,到了冬天尤甚。 昨夜一夜无梦,虞栖枝缓了缓神,向外看去,裴璟倒是还没走,他已经穿好了他那一身公服,侧身倚在桌案旁,熹微的晨光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,瞧着衣冠楚楚。 大约是知道她醒了,也知道她在看他,裴璟微微侧过头,冷冷瞥她一眼,视线又落回手中那两张薄纸,神情不是太好。 虞栖枝人还没完全清醒,暂时没心情揣摩裴璟神色背后的含义。 她望着他的侧脸发了一会呆,觉得喉间干渴,起身给自己倒水。 刚拿起茶盏,手腕被裴璟牢牢捏住。 他将手中信纸在虞栖枝面前轻轻抖了一下,冷淡发问: “故意让我看到的?” 虞栖枝认出裴璟手中信纸是虞家给她寄来的家信。 信件原本被虞栖枝大喇喇地压在桌案上的茶壶下,只要长眼睛就能看见。 虞栖枝没有立刻答话,裴璟看了她两眼。